苏菲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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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论

无论是从一些电视纪录片还是一些设计精美的网站，几乎都会看到一些关于“苏菲派”和“苏菲主义”的相关报道；电视上已经播放过类似的节目，并以访谈的形式与他们和政治家们进行过很有趣的采访……通过浏览器搜索引擎直接输入“苏菲”一词就会出现很多相关联的视频和图片。一个人可以在网络空间查看有关苏菲神秘主义者的图像，以及有节奏的歌舞。用刀在头上刺的神秘的苏菲长老的消极画面或代表各种意义的酷刑很常见。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苏菲印象使很多人对伊斯兰或穆斯林产生一些错误的观念，因为在欧美，“苏菲派”和“苏菲主义”往往就是是伊斯兰和穆斯林的代名词。

而问题是，他们是否能代表真正的穆斯林？他们的行为是否就是对伊斯兰教诲的正确实践？虽然有许多网站、文章和书籍对此有所描述，但是大多数都是带情绪谈论苏菲主义，这将会让人产生误解。为此，我想尝试以一种有教育性的方式写一篇关于“苏菲主义”的文章，而不带有任何的偏见。

苏菲派人数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其分布极广，在许多国家都可以看到，无论是穆斯林国家还是非穆斯林。相反的是，苏菲派虽然是一个“团体”，但同时又分为许多不同的“教团”，各个教团的信仰和实践内容及用语又都彼此不同。有些团体很大，而有些很小，甚至有些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今天幸存下来的团体，比如“提加尼”教团（Tijaani）、“纳格什班迪耶”教团（Naqshabandi）、“卡迪里“教团（Qadiri）和“沙兹里”教团（Shadthili）等。

苏菲主义的由来

最初，苏菲教义只是强调个体应更多的注重自身的内在修行，但这最终致使许多人淡泊甚至放弃了现实生活。在一定的时期以后，一些所谓的苏菲长老们又将外来的行为添加到伊斯兰的功修实践中，并积极宣传，广招门徒。这些新生的行为包括跳舞、伴乐，甚至吸食大麻等。

著名的学者伊本·贾沃齐在他的《恶魔的新装》（Talbis Iblis）一书中提到这一团体名称及起源时说：“他们之所以被称呼这一名字，是因为最先有一个人在克尔白周围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崇拜安拉，其名字就叫苏菲。”

根据这一说法，凡是想要仿效他的人，都被称之为“苏菲”。

伊本·贾沃齐还提到一个原因，他说：“他们穿着粗羊毛织衣。”在阿拉伯语中，羊毛被称之为“苏夫”（soof），且身着粗羊毛织衣就是那一时代苦行禁欲主义者的标志，因为粗羊毛织衣是当时最便宜的衣服，而且做工非常粗糙，总之，它就是禁欲苦行者的象征。不管怎么说，苏菲一词并不是出现在先知穆罕默德及其门弟子时代，相反，它第一次出现大约是在伊历200年之后（即先知穆罕默德从麦加迁移至麦地那的200年之后）。

大学者伊本·泰米叶提到，苏菲第一次出现在伊拉克的巴士拉，那里涌现出一些人“修道士”，他们苦行禁欲，虔诚礼拜，与世隔绝。[1]

那么，什么是苏菲？

苏菲是一系列清贫、隐居、迷惑、无我的精神状态，以及唱歌和跳舞并行，基于许多不同的宗教和哲学思想，如希腊哲学、琐罗亚斯德教、佛教、印度教、以及伊斯兰教在内的一种混合的理论体系和实践方式。它常被苏菲自己和东方学家们称之为“伊斯兰神秘主义”，给人的印象是，伊斯兰完全或者部分是一种由许多毫无意义的仪式组成的教条宗教。苏菲主义（Tasawwuf）的本质与伊斯兰的信仰有一些相违之处的，这一点在叙述苏菲的信仰时我将会作进一步的阐述。

穆斯林的特性

穆斯林总是提到，回归《古兰经》和先知穆罕默德（愿主福安之）传教、立教的言行记录——“圣训”，或者说“逊奈”（Sunnah）。安拉在《古兰经》中告诉我们：

“当真主及其使者判决一件事的时候，信道的男女对于他们的事，不宜有选择。谁违抗真主及其使者，谁已陷入显著的迷误了。”（《古兰经》33:36） 

先知穆罕默德确也强调，跟随《古兰经》和“圣训”的重要性，也提到将任何在信仰和宗教功修方面的“创新”带入伊斯兰的危险性。众所周知，先知穆罕默德说：“谁依照了我的命令（伊斯兰教法），谁就做了一件善事。”（《穆斯林圣训实录》）

伊本·麦斯欧德（圣门弟子，愿安拉喜悦之）说：

“安拉的使者（愿主福安之）用他的手在地上划了一条直线，然后说：‘这是安拉的正路。’然后他在其两侧各划了一些（断的）线，说：‘这些（断线）每一个路口都有诱人走向迷误的恶魔蹲守。’”然后，他诵读了《古兰经》文： “这确是我的正路，故你们当遵循它；你们不要遵循邪路，以免那些邪路使你们离开真主的大道。”（《古兰经》6:153）（艾哈迈德和奈萨仪辑录） 

因此，穆斯林必须要服从安拉及其使者。这是伊斯兰的最高权威。一个人不能盲从其宗教领袖，相反，世人都应当使用安拉赋予的能力，去思考并行动。另外，苏菲主义是一个思想受到约束的团体，其个人自由裁量权已交付于该教团长老……正如某些苏菲长老所言：“一个人必须要作为一个即将洗礼的死人与他们的谢赫在一起。”也就是说，一个人不应该争辩或反对其长老的观点，而是要必须完全地服从和跟随他。

真正的穆斯林应以伟大的安拉赋予他们的名字“穆斯林”而满足，正如安拉所说：

“他拣选你们，关于宗教的事， 他未曾以任何烦难为你们的义务，你们应当遵循你们的祖先易卜拉欣的宗教， 以前真主称你们为穆斯林，在这部经典里他也称你们为穆斯林，以便使者为你们作证， 而你们为世人作证。”（《古兰经》22:78） 

苏菲或许坚持，他们是穆斯林，但与此同时一些人却坚持自己是苏菲胜过穆斯林。

伊斯兰信仰一瞥：信安拉

总之，一个穆斯林相信安拉独一无偶。他没有任何伙伴，万物不似象他。清高的安拉说：

“任何物不似象他[2]。他确是全聪的，确是全明的。”（《古兰经》42:11）

安拉从他的被造物上做了区分，他是创造者，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创造物。

苏菲坚持与全能安拉的许多信仰关系，这些信仰为：

1）万物归一论（Al-Hulool）：此信仰表示全能的安拉存在于他的被造物中。

2）人主合一论（Al-It’tihaad）：此信仰表示全能的安拉和他的创造物是一个，联合存在。

3）万有单一论（Wahdatul-Wujood）：此信仰表示一个人不应该在造物主和被造物之间进行区分，因为被造物和造物主是一个实体。

倍受苏菲派崇敬的著名代表曼苏尔·哈拉智说：“我即我所爱，”他解释道：“所爱就是我；精神分彼此，同寓一躯壳。见我便见他，见他便见我。”[3]

另一位倍受崇敬的苏菲派代表，穆哈伊丁·伊本·阿拉比曾如此狂言：“我大衣下面除了安拉再无他物”，“仆就是主，主就是仆。”[4]

上述这些信仰与穆斯林认主独一的信仰严重冲突，因为伊斯兰是一个严格的一神信仰。苏菲的这些基本教义学说与基督教信仰或印度教轮回转世信仰非常接近。S. R. 沙尔达在他的《苏菲思想》一书中写道：“后帖木儿时期的苏菲文学在思想内容方面发生了重大变化。这是一种泛神论思想。由于帖木儿军队的入侵，大约一百多年后穆斯林正统思想在印度中部地区陷落，这时苏菲主义脱离了穆斯林正统思想的约束开始自由传播，并与印度教的圣徒一致，并受到其惊人的影响。苏菲采用了一元论的信仰和源于外氏那瓦的吠陀学派的虔诚，以及巴克提、瑜伽的实践。在那时，吠陀的泛神论在苏菲派中的普及达到了顶峰。”

信使者

穆斯林相信，先知穆罕默德是安拉派遣的最后一位先知和使者。他不是神，也不应受崇拜；但要服从他，谁不服从先知穆罕默德的裁决，谁就不崇拜安拉。

苏菲教团保持有关先知穆罕默德的各种信仰，但他们又认为，苏菲长老的知识是无法想象的。大苏菲布斯塔米说：“我们已经进入了众先知和众使者知识的海洋。”

另一些苏菲将一些神性归因于先知的言辞：所有的创造物都是从穆罕默德的“光”上造化的。一些还甚至认为，他是第一个被造物，并被升上了安拉的宝座，这即是伊本·阿拉比和他之后的苏菲的信仰。

信乐园和火狱

总之，穆斯林相信乐园和火狱都已存在，并且都是真实存在的。火狱是惩罚犯罪者的居所，而乐园是报酬敬畏者的住处。

苏菲派通常认为，一个人不应该祈求安拉赐予他们天堂；他们甚至声称，卧里（Wali，圣徒、真主的朋友）不应该寻求它，因为那是缺乏理智者的象征。对于他们天堂无关紧要，而重要的是收到来自安拉的未见的知识，以及爱主。

至于火狱，苏菲认为，一个人不应该试图逃避它。依照他们的说法，一个真实的苏菲不是害怕火狱的。甚至还有些人认为，即根据艾布·亚齐德·比斯塔米的断言，如果一位苏菲长老将要投入火狱，烈火就会向外喷射。

Footnotes:

[1] 《教法判例》（Al-Fataawaa），第十一卷，第6章。

[2] 造物主与被造物之间无论是在本质、属性还是在行为上没有任何的相似性。

[3] 哈拉智：《塔辛》（At-Tawaaseen）。

[4] 伊本·阿拉比：《麦加的启示》（Al-Fatoohaatul-Makkiyyah）和《启示》（Al-Fatooha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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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主义的原理

“有意地和完全地服从谢赫（Sheikh，长老）”或许就是苏菲主义的座右铭。很明显，一个特殊的、完整的债券在苏菲教团的长老（“谢赫”）和“穆里德”（Mureed，信徒、追随者、寻道者）之间形成；理解苏菲的原理在于理解其基本结构。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首先，其信徒宣誓效忠，并承诺服从谢赫，接着谢赫允诺把信徒从每一个问题或灾难中解脱出来。谢赫同样提供真诚的信徒丰厚的福利。一旦同意，其信徒就是受保佑的，并授予一套“迪克儿”（Dhikr，赞词）。同时，信徒必须依照这位苏菲长老所规定的方式生活。无论在教团长老职责范围内还是之外，其信徒都必须遵照谢赫的指示行事。谢赫以这种方式绝对性地掌控信徒。

总而言之，其信徒与外部世界分离，且受到许多的方式的剥削。穆斯林相信，没有人会有特殊权力和能力把我们从坟墓或后世的灾难中解救出来。我们每个人都将站立在安拉的面前受到审判。

安拉告诉我们：

“各人犯罪，自己负责。一个负罪的人，不负别人的罪。”（《古兰经》6:164）

我们同时相信，作为穆斯林不能顺从和屈服于除安拉之外的任何人。除对造物主之外，对任何人毫无主见地俯首帖耳是错误的。使者（愿主福安之）说：

“阿丹的每一个子孙都会犯错，他们中最好的人是那些犯罪后即忏悔的人。”（《提尔密济圣训集》）

谢赫（苏菲团体长老、权威）

他是“最高的权威”，在教团内向信徒分配工作，并给每一位信徒必定的“迪克儿”。信徒要完全地效忠和服从，随之谢赫与信徒之间产生两种律法：

1.      信徒坚决不能与谢赫发生争论，更不能向谢赫询问有关他的行为的证据。

2.      谁若反对谢赫，就破坏了“盟约”，由此来自谢赫提供的所有福利就会被阻，即使他能与他保持亲密的朋友关系。

作为穆斯林，我们相信一切崇拜的行为，即宗教功修都属于“天启制定”（Tawqeefiyah），即不受制于任何认为观点。因此所有属于功修范畴的一切崇拜行为都必须依照真实而有力的天启明文证据。全能的安拉告诉我们：

“你说：‘如果你们是诚实的，那末，你们拿出证据来吧！’”（《古兰经》2:111）

我们相信，在安拉与他的仆人之间没有任何中间人。我们可以直接向他祈祷。安拉说：

“你们的主说：‘你们要祈祷我，我就应答你们；不肯崇拜我的人，他们将卑贱地入火狱。’”（《古兰经》40:60）

而在苏菲主义里，谢赫被认为是“能够在可见的世界里看到隐藏着神秘的事物的灵性之人，也就是说，谢赫是能够看到安拉之光并且知道人内心的思想和困惑的人。对于他们没有什么可隐秘的了。”[1] 伊本·阿拉比声称，他过去经常收到来自安拉的启示，与先知穆罕默德曾经接受启示的方式一样，并被引述说：“我所记录的是安拉通过梦境或者通过神秘的启示传递给我的。”[伊本·阿拉比：《智慧的珠宝》（The Bezels of Wisdom），第3页]

我们相信，未见的知识只有安拉知道。任何声称知道未见知识的人确是在说谎。安拉告诉我们：

“假借真主的名义而造谣的，自称奉到启示，其实，没有奉到任何启示的人，或妄言要像真主那样降示天经的人，这等人谁比他们还不义呢？”（《古兰经》6:93）

使者说：

“假借我的名义而造谣的，必将进入火狱。”（《穆斯林圣训实录》）

盟约

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仪式，到目前为止，它是苏菲主义最为重要的原则，因为它是所有苏菲团体中最普及的。在此，谢赫和他的信徒握住手，闭上眼睛冥思。其信徒蓄意地全身心地宣誓效忠于谢赫，作为他的领袖，并引导他走上主道。他同时宣誓在他的一生中都要坚持教团的仪式，并承诺绝不叛离，通过这一盟约，信徒宣誓完全并绝对的效忠和服从于谢赫。在这之后谢赫背诵道：

“与你订约的人们，其实是与真主订约；”（《古兰经》48:10）

信徒然后被授予特定的“迪克儿”。谢赫问信徒：“你接受我作为你的谢赫和安拉面前的精神导师吗？”信徒回答说：“我已接受，”谢赫回应道：“我们已接受了。”他们一起诵念作证词，信徒亲吻谢赫的手，是为全美“入教”仪式。

其整个仪式在使者及其前三辈时代都未曾有。使者说：

“凡生活在我之后的人将看到许多不同（即教门上的新生异端），因此，你们要遵从我的“逊奈”（Sunnah，圣行）及我的正统哈里发的道路。” 《艾布·达乌德圣训集》）

使者又说：

“的确，最好的言辞是安拉的经典，最好的指南是先知穆罕默德的引领，最恶劣的事情是在宗教内标新立异，所有的这些都是异端，所有的异端都是迷误，所有的迷误都将进火狱。”（《穆斯林圣行实录》）

伊玛目马立克（愿主喜悦之）说：“在宗教事物中标新立异，并认为是一件善事的人，实际上是假借使者的名义而造谣。”

迪克儿

“迪克儿”又名“沃乐德”（Wird），在苏菲主义中它是表示记念安拉的一种行为，即一套重复的记主词。这些赞词包括恳求死亡或寻求除安拉之外的帮助，请求安拉的允许的。

苏菲长老艾哈迈德·提加尼声称，“沃乐德”曾受到先知穆罕默德的限制，他没有教授给他的任何门弟子。提加尼说，先知知道沃乐德被大众化的时代将会来临，但在那时候是不存的。总之，苏菲相信，在先知穆罕默德与他们现在的谢赫之间有一条持续传递的链。

迪克儿被苏菲长老分为三个类别：

一、平民的迪克儿：他们始终重复“倆一俩海，印兰拉呼，穆罕默德热苏伦拉嘿”（La ilaaha ill-Allah Muhammad-ur-Rasoolullah，除安拉之外绝无应受崇拜的，穆罕默德是安拉的使者）。

二、高级的迪克儿：始终重复安拉的尊名“安拉乎”（Allah）。

三、精英的迪克儿：始终重复安拉的代词“乎”（Hu，即他）。

有时，迪克儿还伴以有音乐旋律的诗歌，闭上眼睛唱念出来，对于一些苏菲来说是必须的；与此同时，一些苏菲在谢赫念赞词之前还要跳舞。迪克儿在许多方面都包含有多神教信仰（这在伊斯兰看来是罪大恶极的）。安拉告诉我们：

“你和你以前的人，都奉到启示说：“如果你以物配主，则你的善功，必定无效，而你必定成为亏折者。”（《古兰经》39:65）

对《古兰经》的注解

在苏菲里，研究《古兰经》注释和思考其经文的表面意义是不提倡的，有时候甚至是被禁止的。苏菲声称，《古兰经》的每一段经文都有其外在的意义和内在的意义。内在的意义只有苏菲长老才能理解。由此，苏菲引入了一些与伊斯兰教义完全无关的概念和解释。

安拉在《古兰经》中鼓励我们要正确地理解他的言辞。安拉说：

“这是我所降示你的一本吉祥的经典，以便他们沉思经中的节文，以便有理智的人们觉悟。”（《古兰经》38:29）

《古兰经》的意义只有通过学习研究《古兰经》和“圣训”才能知晓，而这也是伊斯兰立法的来源。我们理解和解释《古兰经》和“圣训”是通过第一代圣门弟子的方式去理解的。

结论

从以上论述可以看出，苏菲主义在很多方面非常严重地违背了伊斯兰的真精神。苏菲主义教导其信徒禁止使用安拉——全世界的造物主所规定的基本功修，而去做奴。

另一方面，伊斯兰很简单，在仆人与养主之间不需要任何的中介或圣徒，一个人只需要服从和顺从全能的安拉。

Footnotes:

[1] 赛义夫·纳赛尔：《哈米迪亚传》（Seera of Hamidiyyeh），1956年版。